第4版:副刊 上一版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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累了,别忘了歇歇


    现代男女没有一个不喊累的。

    累有真累假累之分。真累者,有为裹腹之事终日劳顿者,有为公务活动用力操劳者,言谈中,疲倦之色尽现;假累者, 大多是衣食无忧亦无追求之人,省怕人家说他不累把他划归到清淡散流中人似的,逢人便叫累。在假累的人眼里,累似乎成了荣耀和身份的卖点。假累无从掩饰,明眼人一看便知,喊累的背后,虚伪矫情之色存矣。真可谓:假累不识累滋味,无累强作累,摇首嘘叹,却道,人活如遭罪。

    累有两种:身累和心累。

    身累的问题大都好解决,闭眼休养可也。社会像个螺旋式的大圆圈,几度轮回,生活中诸般气象好像重又回到了起点似的,一样的名称,却有着不同的内容了。累在今天也有了新的诠释。现代人曰,请人吃饭,不若请人出汗。出汗者,高级运动者也。此累非彼累,此种受累之人全都累在了高尔夫球场和豪华洗浴中心等地了,我等寒士之辈亦想如此地累上一累,可又有几人受的起呢?这是高贵之累,享受之累,有累之名却无累之实也!

    心累就复杂的多了。孟子曰:“哀莫大于心死”。心虽不死,累个半死,也够你折腾的了。心累全在情累,情之累,为累中最累。心累有亲情之累,爱情之累,友情之累。情有几种,心累就有几种。

    情爱之累,有不再累的时候,友情之累有可以重新选择的时候,但亲情之累却伴你一生。三十多个春秋走来,感慨最深者,亦是为情所累。尤记得上初中离家时的情形,母亲再三叮咛,把必需带的东西重复地装了一遍又一遍,自己却全然不觉。母亲是要强的人,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同时,也把更多的爱倾注在了儿子身上。每个周末回家,都是一种久等的期盼;每次返校,更多了一份难舍。也曾偷偷地掉过眼泪,为着家庭的苦,为着家人的爱,为着看不到结果的迷茫的将来。儿子慢慢长大,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,妈妈的脚步却从稳健慢慢变得蹒跚,白发悄悄地爬上额头,思维也渐渐变得迟钝。母亲从不主动打电话,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,儿子又有多少的事情要做,她不想给儿子添麻烦。我知道,母亲所望无他,只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常回家看看,像往常一样说说话,拉拉家常,甚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行,只要,有儿子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。母亲是老了,老的再三交代的事情也往往记不住,而她记忆里的东西,孩子们幼小之事,却连细节也不曾漏掉,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。而自己,忙了一天又一天,应酬多了,朋友多了,事情多了,回家的时候却少了,甚至连常回家看看也成了父母的奢望了。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,淡淡地想着父母,想念从前,想念他们给予我的一切。我喜欢一个人想着父母,偷着掉眼泪,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见,这种思念似乎只属于我,只有我才懂。母亲说,从今儿算起,一年见你两次,我们娘俩今生今世也就是四十多次的机会了,话说着心酸,听着心痛。亲情一旦量化到具体的数字,怎么就显得如此紧迫了呢?又怎么如此的让人不安呢?有时想,情路为何走的这样艰辛,亲情爱情的接力棒非要以老的逝去新的再生作为代价吗?为何就不能少些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情况呢?我也想让自己、家人和朋友变得快乐,一如我表像的快乐一样。所以,我总是努力把笑脸呈现给人看,把欢快的情绪传染给他人。人走曲散后,才把快乐的面具摘下,把真实的自己拿出来,擦拭着疼痛,咀嚼着心伤,总结着经验和教训。像流浪荒野的狼,无数个星空下,伴着不为人知的孤独和落寞,舔一下伤口,昂起头,再前行。

    男人累在家人的期冀里,累在社会和他人的眼光里,因为他要负起养家立业的责任。男人从小受的教育是受累的教育,他要立大志,要功成名就。男人要不断进取,像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来回地把石头滚上滚下,直到累的不能再动为止。男人累了还要装着不累,把苦难和委屈含在嘴里,闷在心里。也许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,在与朋友开怀畅饮的时候,他才会放松自己,哭吧哭吧不是罪,让眼泪尽流。男人之累还累在无止的欲望里。他为钱而累,为爱而累,为着心底的虚荣而累。

    女人累在与男人及男人有关的人的斗争里。女人与男人,从交往的那一天起,在斗争中发展,在发展中斗争。女人善良,善良到会悲天悯人;女人又心眼偏侠,小到连另一个叫婆婆的女人也容不下。女人在争斗中成了聪明的女人,同时也成为傻傻的累女人。因为,女人的本事还没有高到同时打两场战争的水平,她也需要歇一歇,需要休整一下自己。

    累是感觉,在身体和心理两个方面。累是责任,无责任也就谈不上累。累更是爱,为了家人,为了自己。只是,当你感觉累了的时候,别忘了,在爱你的人关爱的目光中,在微微响起的音乐声中,停下来,歇歇。


作者:外来稿件 不 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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